八骏日行三万里

【越晚| 不渡银河| 23:00 】爱意此消彼长



上一棒:@就叫鹌鹑吧 



第一幕 夜幕春光


二零一七年十二月初长沙宁乡。夜里很冷,那青年人穿着单薄的灰蓝色军装,找个了个舒服的姿势抱臂站在监视器后,神色认真的回看属于他的那场戏。导演沉了沉声,说到:“这里感情不对,晚意,你再试试。”


原来青年人叫晚意。晚意若有所思般的点了点头,又和导演交流了几句,最后自己走到一旁拿出台本,再度揣摩是怎样的情感。有人问他要不要喝热水,他想抬头和那人说话,却和远处人群里一个小少年对上了视线。


个子不高,不知道谁给小孩套上的绿色军大衣,违和的很。呼出来的气形成缥缈的白雾,晚意不知怎的盯着那雾看了半天。夜风时起,少年下意识又把小脸往大衣里揣了揣,视线依旧直勾勾的看着晚意。让人不免联想到一些动物幼崽,面对陌生事物的时候会瞪大一双眼歪着头瞧,嘿,跟眼前这个小孩一个模样。晚意想着,不免笑了出来。


少年人看着他,心想,这人眼睛真亮。



第二幕 好久不见


马启越敲敲门走进大厅,没想到真有人在。剧本围读会,都是前辈,他不敢来晚,提早了半个小时,没想到有人更早。那人本来在打瞌睡,听见他进来才清醒几分。马启越视线落在那人的名牌上,张晚意,他原来叫张晚意。再一看发现自己的座位挨着张晚意,哦,他心想,原来是陈延年的扮演者。马启越走过去喊了声张老师。张晚意匆匆应了一声,气氛有些尴尬。按理说马启越只要低头玩手机或是看剧本便万事大吉了,可他却移不开视线,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人眼睛亮的要命,笑起来一定好看,于是就这样僵持着。张晚意不免皱皱眉,开口却说:“我见过你,马启越。”


马启越一愣。


长久的对视让他回想起藏在夜风里的那个笑意。原来是张晚意。难以形容,马启越觉得心跳有些过分的快,可能是空调吹的,吹出来的味道也不大好闻,让他呼吸有些不顺,灯光是暖色的,偏暗,烘托的很到位,像是一部文艺电影里一对恋人对峙般。少年人一笑,稚嫩又英气,很纯粹,没有拘谨,似乎他们间算是久别重逢,马启越喊了一声哥。


张晚意弯弯眼,诶了一声。



第三幕  橘味心情


马启越说,我都懂。


查文浩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,是一个强行被压回去的笑。他想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这样,有些自以为是。他看向马启越,问到:“那你倒是跟哥说说,你懂在哪里了?”


他瞥向张晚意,发现那人正全心全意投入在峡谷战斗中,眉头紧锁,看样子应该是逆风局。很难形容自己对他的初次悸动是从何时开始,有句话怎么说来着,等到发觉的时已经在路上了。或许也说得出许多瞬间,被导演训斥后张晚意不留痕迹的安慰,演绎角色时的投入神情,以及,他哥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。面对张晚意,马启越大多时候都是手足无措的,比如现在,他一个纠结到宇宙了,他哥充耳不闻。也不知道刚才和查文浩的辩论张晚意听了几分,或是一分也没听进去。他没来由的有些挫败,他没办法说,也说不清。



马启越又说:“我就是懂!”


吐吐舌头无赖的去夹查文浩面底下藏着的荷包蛋,林俊毅藏的。查文浩看了眼神色如常的林俊毅,嘿嘿一笑,对马启越说道:“你看,这你就不懂了吧。”


吃完夜宵几个人各自回房间,马启越跟在张晚意身后,不肯回自己屋。张晚意说到:“我可没有零食给你吃。”伸手掐了掐马启越的脸蛋,“少吃点零食吧,胖没边了要。”马启越嘿嘿的笑,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,剥开塞到张晚意的嘴里,说到:“那也不能我一个人胖 。”马启越攥着糖纸,心想,谁说我不懂。



糖是橘子味的,还挺好吃。



第四幕 不如见面


“男女主这就相爱了?没道理啊?小马你选的什么烂电影?”陈默吐槽到,看了眼满脸写着嫌弃的马启越,他又开口,“你什么眼神?本来就是,无缘无故相爱?丫的导演有没有生活常识,我看就是见色起意。且不说这个,突然失联怎么回事,狗血,没劲,早知道上网去了。”


“你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,除了游戏就没别的东西能让你共情的了。”


“是是是,马老师说的对极了。电竞游戏没有爱情,我单身我开心,一人吃饱全家不饿。爱情太虚无缥缈了,我没那么高的精神追求。不像我们小马同学,喜欢一个人跟万里长征似的,暗恋人家张哥许久,什么时候能抱得美人归啊?要我说,你到时候就带张哥看这个电影,看完就表白,一哭二闹三上吊,绝对行。”


马启越这才寻思过味来,陈默这小子哪是没看明白电影,哪是觉得电影烂,那是指桑骂槐呢。

“你懂个屁。”


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,确实,他觉得这破电影简直是根据他自己暗恋史改编的,男女主爱的死去活来的,他却一个人开始漫漫暗恋长征路。


有的时候你和一个人不联系了,不是因为决裂了,不是因为关系冷淡了,只是因为有个岔路口,大家各忙各的了,懒得联系还是无话可说?马启越想这根本不适用于他和张晚意,面对张晚意他恨不得讲一千零一夜的话,自说自话都行,况且张晚意根本不会让他的话掉地上。无话可说也行,光是互相对视也能看个一千零一夜。


他越想越燥,干脆给张晚意发了条微信,就几个字,想你了哥。没一会张晚意就回了他,很简短,哥明天请你吃饭。


马启越觉得好笑,有什么好矫情的。

快见面吧。



第五幕 春风沉醉


电影里总是把漫长追逐的细节忽略,侧重描写了两个人相爱的缘由与结局,平凡枯燥的日常没办法存活于两个半小时的狭小人生里。短暂的镜头,胸口别着一朵花,淡淡的香着,追逐爱的少年站在黄昏里,等到他的爱人降临,他会唱一支歌,即使他唱的不足够好听,依旧是动人的。或是等到傍晚,抽一根烟喝几瓶酒,最好要将醉不醉,然后肆意奔跑。没人明白为什么爱情总要发生在这样的夜里,这样的场景里。


可以有几次见面,在他和张晚意之间,剧场之外的,工作之外的。高考之后闲下来的人,和特意请假陪他的张晚意。

偷来的一个星期,哪也没去,两个人租了个民宿,窝在一起看电影喝啤酒瞎扯蛋,虚度光阴,浪费年华。马启越酒品挺好的,奈何张晚意太能喝,最后总有一个人耍酒疯,一个人笑红了脸。马启越半醉半醒,想你笑吧,随便你。


张晚意看着他突然说:“诶,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?”说完也不等马启越回答自顾自的唱了起来,马启越边听边笑。张晚意被笑了也不恼,他问到:“难道不好听吗唱的。”马启越说:“你怎么开始学我说倒装句了,好听!那肯定好听啊。”


俩醉鬼一会儿唱大河向东流,一会唱爱上一匹野马可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。每个音都落在意想不到的位置上,鬼哭狼嚎,可是两个人都很开心,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。


马启越看着张晚意想,那就让我在这样的夜晚老去吧,在春风沉醉里老去吧。



第六幕  此消彼长


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清。就像马启越从来没对张晚意说过我喜欢你这样的话。又隐藏在每一次分享里,电影是不容那些琐碎的,生活可以。张晚意是直男,不是蠢蛋,马启越那几分意思他悟不清楚,二十几年白活了。只是有些人间有界线,做朋友也可以牵手拥抱与接吻,但谁又说得清呢,谁又敢说张晚意问心无愧呢?马启越不挑明,他就没办法拒绝,最后结果就是俩人拉拉扯扯,不清不楚,爱好可以培养,爱也可以培养。


张晚意许多时候都是装傻的,拍拍马启越的头,说他是自己的好弟弟,然后他们会抽同一根烟喝同一杯饮料,马启越偏偏不动声色的贴近他,偶尔是肩靠着肩,接触面积不大,属于马启越的体温不断传来。太超过了,暧昧太超过了。可他没办法拒绝,一步退了,便不差下一步了。


马启越走进来和张晚意扯东扯西的,张晚意则是在打游戏,偶尔应两句。时隔一年两个人又来到了一个剧组。有时候张晚意也会想他们之间是不是有剧本,为什么逃不掉,为什么躲不开。


然后他听见马启越喊他哥,不言语的看着他,他知道自己又栽了。



他回看马启越,只问到,接吻吗。









我依旧在万里长征的路上,思来想去结尾居然是我的独白。我想每一段故事,每一场电影,每一出话剧,都该有落幕的那天。

一七年的冬日,杂乱的剧场,故事主角初登场。但是他们彼此并不知情,一如往常的生活。朗朗明月像巨大的舞台聚光灯,二者对视之时,旁物都隐藏在黑暗里,“啪”“啪”两声,明月便打在他俩身上,而后是长久的对视。

可能在观众看来这对视不过持续几秒,但实际酝酿已久,是造物者的阴谋,漫漫历史长河里不容一丁点儿差错,于是才造就了此刻。

通常来说,这是一段罗曼蒂克史的开端,我是故事的男主角之一,另一个主角是张晚意,故事没有女主角,我与观众便天真的以为这里不会出现爱情。

等到我会看过往种种,才发现我和张晚意的相识相知都如此的戏剧性,同时充满了人为性。此刻我不免恐慌,难不成我真的只是一个故事里的角色?我那些喜怒哀乐全不算真?我那些生活经历都是由他人一手谱写?可每每见到张晚意,我会庆幸,他让我笃定,即使我是故事里的角色,也是彼此的主角。

每一段故事,每一场电影,每一出话剧,都会有落幕的那一刻。生活大概不会落幕,它不会随着谁的消失而停止运作。我和张晚意之间也不会落幕,毕竟我正青春,张晚意刚入三旬,没有落幕,我们之间只能是未完待续。





评论(5)

热度(71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